德国民间机构“粮食监督委员会”干事长蒂罗·博德认为,“生物燃料战略是一个威胁人类生存的错误”,主张停止生产生物燃料。专家指出,一方面,全球粮食储备已从2010年的1.75亿吨下降到目前的1亿吨。另一方面,生物燃料每年却要“吃掉”1.5亿吨粮食。如果停止其生产,全球就有足够的粮食储备,粮价也不会暴涨。
8月30日发表的世行《粮食价格观察》报告指出,今年6月至7月间,玉米和小麦的价格分别上涨了25%,大豆上涨了17%,世界粮食价格指数比去年7月上升了6%,超过2011年2月的峰值1个百分点。在撒哈拉以南地区,莫桑比克一些市场的玉米价格涨幅达113%;南苏丹的高粱价格猛增220%。联合国粮农组织此前曾就全球粮价上涨发出警告,粮价上涨威胁到全球数亿低收入人群的生存需求。虽说粮价上涨的主要原因是严重天灾导致美国和黑海地区等产粮区粮食歉收,但生物燃料发展对粮价上涨的影响不容忽视。
以玉米为例。美国是世界头号玉米出口国,2011年,其玉米出口占全球交易量的39%。美国农业部预计,今年美国玉米产量将比上年下降4010万吨,出口减少640万吨,因为要先“喂”生物燃料企业。世界银行的一份报告称,生物燃料对全球粮价上涨的“贡献率”达70%-75%,相当于将全球3000万人推向贫困。
联合国粮农组织已要求美国调整将玉米强制用于加工生物燃油的配额制度,重新审视其生物燃料发展战略。有报道说,美国已停止对生物燃料的补贴。联合国粮农组织的这一立场,也引起了欧洲对“生物燃料战略”的讨论。欧盟委员会表示,要在年内对生物燃料战略进行评估;德国发展合作部部长尼贝尔主张德国停止生产生物燃料;奥地利农业部部长贝拉科维奇表示,不会补贴生物燃料。
生物燃料曾被视为应对气候变暖的“神秘武器”,只因成本偏高未能普及。近年,国际
油价不断攀升,为生物燃料的发展提供了动力和空间。联合国粮农组织预计,到2015年,全球生物能源的总产量将超过1200亿升,销售额将超过800亿美元,全球
清洁能源技术市场将达2260亿美元的规模。
巨大的市场预期,使美国早在多年前就制定了生物燃料发展规划,提出到2017年要比2007年减少石油消耗20%,其中3/4要用生物燃料来替代。美政府近年一直通过补贴来鼓励生物燃料产业的发展,今年对10个项目的补贴预算为1220万美元。在这一政策扶持下,生物燃料企业雨后春笋般在美国涌现,每年要消耗美国玉米产量的40%。
欧盟也制定了包括生物燃料在内的再生能源发展规划,并每年拨出40亿欧元予以扶持。计划到2020年,生物能源要占欧盟能源消耗的10%。现在,欧盟65%的油菜籽被加工成生物燃料,以5%-10%的比例与汽油混合后供汽车使用。
此外,还有一些国家在推行生物燃料,巴西50%的甘蔗产量用于生物燃料。东南亚30%的棕榈油、全球20%的豆油和20%的菜籽油,都被用来生产生物燃料。据估算,只要石油价格保持每桶70美元以上的水平,生物燃料就有市场竞争力。
除经济利益外,生物燃料的背后还有减排压力的推动。欧盟在其2020年的发展规划中,提出了严格的减排要求。如强制规定,到2015年新生产的小汽车每公里排放的二氧化碳不能超过130克,到2020年不能超过95克。实现这些要求,需要大量研发投资。汽车工业和航空工业是欧洲的重要支柱产业。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了“生物燃料”这个捷径,通过“游说”让欧盟认可其用生物燃料来部分替代“降低能耗”。于是,欧洲的
加油站出现了掺有生物燃料的“E10”燃油;汉萨等欧洲航空公司出现了使用生物燃料的民航班机。
然而,这些“绿色燃料”真的有助于节能减排吗?有专家指出,对于生物燃料的环境效应,要考虑其整个生长和加工过程。如以整个生产链的排放来计算,生物燃料对环境的破坏程度远高于石油。大气化学家、诺贝尔化学奖得主保罗·克鲁岑经研究发现,用油菜籽生产生物柴油对大气的破坏是普通燃油的1.7倍,用玉米生产汽车用生物乙醇对大气的破坏增加1.5倍。因为油菜和玉米都需要施用氮肥,因扩大生产这些用于制造生物燃料的作物而进入大气层的一氧化氮,是联合国政府气候变化委员会迄今估计的3至5倍。而一氧化氮对大气层的破坏是二氧化碳的300倍。另据《科学》杂志报道,印尼烧荒种棕榈产生的二氧化碳,是同面积棕榈油生物燃料每年减排量的400倍。巴西烧雨林种大豆时产生的二氧化碳,是同面积大豆生物燃料每年减排量的300倍。美国普林斯顿大学的科学家指出,如果先烧荒再种玉米生产汽车用生物乙醇,其产生的温室气体要在167年后才能通过减排达到平衡。
专家还指出,生产1吨生物燃料要用3.3吨玉米。即使将美国种植的全部玉米和大豆都用来生产生物能源,也只能满足美国汽油需求的12%和柴油需求的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