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日,轮值主席国法国召集的欧盟紧急峰会并未出台对俄罗斯的经济制裁措施。
两天前的情形完全不一样。
8月28日,法国外交部长库什内曾经威胁称,将考虑对俄罗斯进行经济制裁。29日,英国《每日电讯报》称,俄罗斯的石油公司已接到指令,准备切断“友谊”管道对德国和波兰的石油供应。
随即,库什内表示目前不是对俄罗斯进行经济制裁的时候。而俄罗斯副总理伊戈尔·谢琴(Igor Sechin)亦表示,“在冷战时期,苏联也一直履行合同向欧洲供应能源,不管政治或其他因素。”
欧盟的能源单向依赖
在此次峰会召开之前,舆论就普遍预测,除了对格鲁吉亚领土完整表示支持以及重申强烈谴责俄罗斯承认阿兹哈布和南奥塞梯独立以外,欧盟难以对俄罗斯有实质性的措施。
个中原因主要有二,其一,欧盟石油及天然气供给严重依赖俄罗斯;其二,欧盟内部各国对俄态度也难以达成一致。
俄罗斯一位处理与前苏联共和国关系的杜马Konstantin Zatulin说:“当你要过马路之前,都要看看是否有危险。西方可以对我们心理施压,但欧洲无法忍受我们关闭天然气,美国在阿富汗和伊朗方面也需要我们的帮助”。
此外,欧盟国家内部缺乏统一声音,也削弱了其与俄罗斯较量的筹码。爱沙尼亚、拉脱维亚、立陶宛、波兰以及英国等国家态度强硬,而德国、意大利等国家则要温和许多。法国外交部长库什内早前都承认,让27个国家达成一致非常困难。
实际上,虽然欧盟国家严重依赖来自俄罗斯的油气资源,欧盟26%的石油和29%的天然气从俄进口,但同时欧盟也是俄罗斯天然气的最大出口国。俄罗斯曾因纠纷切断对乌克兰、白俄罗斯等周边国家的能源供应,但是还从没有试图让意大利或者德国断油断气。
构建依赖的权力
经济相互依存是一把双刃剑。每一方都试图取得更大的回旋空间。
同时,俄罗斯努力扩宽自己的能源市场。此次欧盟紧急峰会前一天,俄罗斯总理普京在远东地区视察了穿过西伯利亚至中国和亚太地区的输油管道项目。这一行为也被俄罗斯媒体解读为俄罗斯向欧盟的警告:俄罗斯也能找到替代出口国。
相比之下,欧盟处于一场不对称的依存中。欧盟选择空间较小,难以发出别有选择的明确信号。虽然将能源多样化符合欧盟整体的利益,但对单个国家,选民仍希望以更优惠的价格用上能源。近年来,德国、意大利、匈亚利和希腊等国都与俄罗斯签订能源合作协议,不但增加了欧盟对俄罗斯能源的依赖,同时也削弱了替代管道的作用。
美欧一直在试图摆脱对俄罗斯油气的依赖,在中亚地区和里海大陆架地区从油气资源和油气管道两方面与俄罗斯进行争夺。2005年,从阿塞拜疆首都巴库,经过格鲁吉亚的首都第比利斯,然后到土耳其的杰伊汉港口的巴吉伊管道的开通,被视为一个历程碑的事件,由此,打破了俄罗斯垄断里海能源运输的现实。
里海海底管道的命运
虽然此次的俄格战争并没有对该地区的油气管道造成破坏,但在战争爆发的前一天,巴吉伊管道土耳其段遭遇爆炸,致使该管道暂时中断。8月25日,BP石油公司宣布重新开放巴吉伊管道。
格鲁吉亚国家安全委员会秘书长亚历山大·罗玛亚(Alexander Lomaia)随即表示,管道重新开通代表俄罗斯在此次战争中的一个主要目的受挫,即重新得到里海和中亚地区石油管道控制权。
但争端却可能给目前欧盟正在推动另外一条绕开俄罗斯的油气管道带来障碍。这条管道从土库曼斯坦出发,跨越里海海底,经过巴库和格鲁吉亚首都第比利,并从格鲁吉亚港口苏普萨斯运送至欧洲。
中国能源网CEO韩晓平认为,“此次战争,可能会使投资者对这条跨越里海海底管道的安全与稳定产生怀疑”。
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俄罗斯研究所副研究员蒋莉则认为,俄罗斯此番行动还是出于国家安全利益考虑。随着北约东扩,格鲁吉亚和乌克兰入约的呼声越来越高,“这是俄罗斯绝对不能接受的,这就意味着俄罗斯的边界暴露在北约面前,毫无缓冲区”。
不过,她还表示,俄格争端截止到目前,俄罗斯并没有试图用能源作为武器胁迫欧盟国家,这就证明俄罗斯并不愿意将欧盟“逼到墙角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