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前看到“中国
煤炭网”的“我与煤炭这十年”征稿,不禁有感而发。
回顾在煤炭经济分析领域从业这十年,最大的感触就是没人相信跨越度较大的预言,没人愿意接纳“泼冷水”的建言。说白了,没人听我的。
我介入煤炭行业也属偶然。2006年初,我在美国一家大型电力公司做分析师,主要是做美国东部和德州的电力供给以及一些竞争者的策略分析。当时,公司正在收购一个竞争对手,政府批与不批都是未知数。做分析的就怕这种已知的未知,也有同行因此辞职另谋高就,煤炭市场分析师的职位就这么空了出来,而我自告奋勇做了兼职。由于想涉足电力之外某种大宗商品研究的想法,我进入了煤炭圈。
2006年10月,我离开了这家电力公司,跳槽到了一家券商,负责分析北美的煤炭股。一开始当然是做助手,一直做到2008年夏天,被提升为分析师。
2007年和2008年短短两年内,美国的煤市和煤炭股经历了过山车一样的历程。这两年也是北美煤市及国际煤市发生长远变化的起点:北美
页岩气井喷式崛起,中印两国在海运煤市场中的地位变得不容忽视。
当时接触煤炭时间还不长的我,对这些变化快速接受,并用之于正确判断煤市和煤炭股。现在回想起来,可能就是这个原因,让我很快得到了一些基金经理的青睐,也为我现在做独立分析打下了一定的基础。
当然,错误,而且是大错误也是出过的。2007年的一个错误让我认识到了什么是胳膊扭不过大腿。2008年忽略宏观的错误让我认识到井中之蛙的可怕。
由于有了独立分析的基础,2010年下半年,我开始单干,不被听信的囧境便接踵而至了。
2010年6月,在纽约的一个国际煤炭大会上,我有针对性地给与会者泼了一盆冰水,告诉他们不必过忧煤炭供给的问题,因为下一个十亿吨的产能会在5年内出现在中国,没有人相信。
2010年10月,为了赢取客户,我把自己写的一个关于LaNina(注:拉尼娜现象)对国际焦煤市场的影响发给了美国的最大焦煤矿产商销售总监,建议他推迟签订年度长协。他不信,还说我的分析是无价值的。后来澳洲发洪水导致焦煤价格暴涨,我估算他的公司少收入2亿美元的营业额。
2011年,再重复不必过忧煤炭供给的问题,依旧没人信(听劝了就不会有那么多疯狂的天价并购了)。
2011年初,我回到国内与一家咨询公司合作,做首席煤炭分析师。2012年初,煤市没有持续之前的火爆,秦皇岛港发热量5500大卡动力煤交易价格的中准水平降至800元以下。我写了一篇题为《7,70,700》的文章,预判有70%的几率动力煤会在2012年7月前跌破700元一吨的价格。公司的网站编辑居然没有给他们的首席挂头条。后来,我把类似的预判投稿给一家报纸,被编辑称“太激进,无法采用”。还是没人相信。
当然,类似的例子还有很多,就不一一罗列了。其实,我的预测虽然准确,但没有多么神奇——市场虽然是无形之手,但蛛丝马迹遍地皆是。就煤炭而言,产能是一锹锹土和大把大把钱积累起来的,“过剩”早就埋下了隐患。所以,看得到不神奇,看不到才神奇。
最后,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我就再给一个建议吧,建议各个企业遵从市场规律,尽早安全环保地关停那些不赢利的矿井——与其持续赔钱,不如用它来培训员工,助他们转行,同时为行业回暖和经济回暖创造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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